蘭陵遙（四十五）
待到西征大軍返回京師，已經是半年後的事了。
楊廣此行雖說損兵折將，但成就卻也相當大。
放眼數千年的歷史洪流裡，
還沒有哪一位皇帝曾經到達這麼遠的西北，
此外，楊廣還設置了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
讓廣大的西北也成為大隋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楊廣後來為了他偉大的西巡做了一首《飲馬長城窟行》，
說是
「肅肅秋風起，悠悠行萬里。」、
「北河見武節，千里卷戎旌。」、
「千乘萬旗動，飲馬長城窟。」、
「借問長城侯，單于入朝謁。」
簡直是意氣風發之極。
未央宮裡歌舞昇平，皇帝楊廣正大宴此行有功將士，
李淵也出席了，身後跟著何家五兄弟以及一些江湖人士，
何家兄弟認出了平安跟士及，
何老三低頭跟李淵說了一些話，
李淵的目光便投向他們兩個，頗有讚賞之意。
席中何老三特來致意，再度說明李淵求才若渴之心。
然而兄弟兩人有一搭沒一搭，
對於李淵的網羅之意不置可否。
現在的他們無暇考慮是否投到李淵麾下，
甚至也根本無心於享受這些榮耀的冠冕，
包含長孫晟在內，
三人此刻一心都只想著回家……
何老三也沒有強人所難，悻悻然回到李淵身邊。
好不容易捱到慶功宴結束，三人快馬加鞭離開皇宮。
【長孫府】
星月塢裡傳出幾聲嘻鬧聲，
小無忌四個月了，如意拿著波浪鼓咚咚咚的逗著他玩，
小傢伙睜著大大的眼睛正格格格笑著，
忽然，芹兒慌慌張張奔了進來，
「夫人，快……四少爺……四少爺回來了……舅爺也來了……」
原來平安與士及陪著長孫晟回到長孫府。
如意一聽到晟叔回來，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這幾個月來的心酸、思念、無助、擔心……
所有的情緒一股腦兒的湧了上來，
晟叔，我的晟叔，你終於回來了。
可芹兒說哥哥也跟晟叔一起？
怎麼會呢？
她並不知道平安與士及也到了西北前線的事，
不過此刻的如意並無心細想，
抱起小無忌急急忙忙就往榮萱堂跑來。
芹兒見她掉眼淚有些不解，
夫人一天到晚唸叨著，可聽到四少爺回來怎麼反倒哭了呢？
四少爺回府自然是大事，榮萱堂裡熱鬧異常，
長孫晟依照慣例，
凱旋歸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到榮萱堂拜見母親。
長孫晟三人正跟老夫人問安時，如意衝了進來，
一個踉蹌，差點連著兒子一起摔了下去，
長孫晟反應最快，一飛身接住了母子二人，
平安跟士及也走了過來，
「如意啊，哥哥知道你急，
可也別把孩子當包袱這樣亂扔啊！」
大家一聽都笑了，
如意還在晟叔懷裡，聽她哥哥這麼說臉一紅，知道自己失態了。
「哥，就你愛打趣我……你，還有士及哥，
你們……怎麼也跟晟叔一起？」
「如意，這事說來話長，過些時候你自己問晟哥吧！
晟哥沒見過孩子，怕是連兒子還是女兒都還不知道，
你這一丟，他更猜不出來了！」平安又說。
「哥……」
「是啊！晟兒，你快放開，小無忌都要窒息了……」
老夫人看他把母子兩人緊緊摟著，趕緊讓他放開。
長孫晟一聽，小無忌嗎？這麼說是個男孩……
他輕輕放開手，如意懷裡抱著孩子，
卻等不及就抬起頭盯著他臉瞧，
「晟叔，你……你沒受傷吧！」
見她一臉擔憂，長孫晟心裡一軟，又把她摟進懷裡，
「我沒事！這不好好的在這兒呢！」
「哇…哇……」
如意懷裡的小無忌忽然哭了起來。
「晟叔，快放開，兒子哭了……」
「哈哈哈哈……」堂上眾人都笑了。
沒一會兒，平安跟士及就跟長孫老夫人等人告別，
大家都知道他們歸心似箭，也沒多留，
如意都還來不及與哥哥多說話呢！
兩人一刻都沒多停留，星夜往南而去，
馬不停蹄的返回櫻花村。
長孫晟人雖在榮萱堂，可卻有些心不在焉，
誰都看得出來他的臉色中透露的訊息，
老夫人也知道兒子心意，
年輕夫妻小別勝新婚，那還有不急的！
她知情識趣的要他們一家三口趕緊回星月塢去。
長孫晟出征前兩個月還能有書信往返，
一過了澆河就再無法聯繫了。
如今確實有滿肚子相思之情要跟如意說，
他感激母親的體諒，帶著妻、子離開了榮萱堂。
夫妻二人展開輕功飛奔往星月塢而去，
路過的婢女們見他們這般急，都偷偷笑著呢！
「如意，我終於回來了！」
「嗯！我知道啊！」
說著，如意臉上忽然佈滿了淚痕，
這麼長時間來，她的等待與煎熬在這一刻終於能釋放了……
長孫晟沒有多說，只是緊緊得擁著她母子二人，
天知道他究竟有多想念他的如意。
他一時心動，低下頭便往如意唇上吻去。
如意本來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之中，
還沒來得及反應唇就被他封住了，
如意想轉開頭卻動彈不得，
一則是怕丫頭、下人們的目光，
一則是擔心懷裡的小無忌，
可她如何撼動得了長孫晟堅如鐵箍的臂膀，
只能把一張臉羞得緋紅。
小無忌在母親懷裡本來是笑著的，
可長孫晟於他而言卻是陌生的臉孔，
不一會兒小無忌忽然哇哇哇的哭了出來，
長孫晟這才想起他的存在，急急的鬆開手，
卻順手從如意懷中抱過兒子，
從剛剛到現在，他還沒機會好好看他呢！
長孫晟仔細的端詳起自己的兒子，
大大的眼睛像極了如意，圓嘟嘟的臉蛋，尖挺的鼻子，
很美的一個嬰兒啊！
那小小粉嫩的雙頰因為用力哭泣脹得通紅，
小嘴整個都哭歪了，好像什麼委屈似的。
「無忌乖兒子，我是爹啊！
別哭嘛！乖兒子！
喂！你這小子！不要哭啊！」
長孫晟試圖阻止兒子哭泣，他低頭溫柔的拍拍他的肩膀。
可小無忌已經會認生了，忽然見到他靠近又放大的臉，
哪怕這臉多麼英俊無敵，
對他而言就是陌生而恐懼的，
小無忌只有哭得更驚天動地，更嚇人了！
長孫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慌忙的哄著，
「喂！無忌乖乖，乖喔！我是爹爹啊！爹爹啊！
看看，你認出來了嗎？唉唷！不哭不哭嘛！
嘿！無忌，別哭了……」
他長孫大將軍可以在沙場上呼風喚雨，
也可以在幾萬大軍面前指揮若定。
可以在突厥軍民前彎弓射鵰，談笑風生，
也可以讓皇帝楊廣對他禮遇有加，
用兵如神，外交手腕靈活，堪稱大隋朝第一人。
可這位落雕英雄、長孫大將軍，
在這小不隆咚的嬰兒面前卻無用武之地，
面對用盡力氣大哭的小無忌，他一整個手足無措！
一張俊臉頓時皺成了一團，
「唉呀……怎麼辦啊？
如意！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安靜啊？」
如意收拾了自己的情緒，把小無忌抱了過來，
說也奇怪，一到如意懷裡，那小人兒就馬上止住了哭，
還格格格得笑了起來。
長孫晟見狀，一臉受傷樣，
「小無忌，你這偏心的小傢伙，
怎麼？嫌你爹不夠帥，是嗎？」
長孫晟有些吃味兒了！
「……晟叔，幹嘛跟兒子置氣啊！他只是怕生啦！
你也不想想，他打出生就沒見過你，
現在到了認生的時候了，自然不待見你啊！
過些時候，等他認得了你是他爹就不會這樣了！」
「真的？」
「嗯！」
看到小無忌笑得燦爛，長孫晟好想再抱抱他，
可忽然又想起剛才的經驗，嗯……還是算了，慢慢來吧！
一會兒奶媽進來把小無忌抱了出去，
房裡總算只剩下夫妻兩人了。
長孫晟做到床頭，伸長手一拉，
如意跌坐到他的懷裡，
他從後面緊緊摟住他朝思暮想的妻子，他的如意。
他把自己整個貼到她的身上，輕輕在她耳邊說著，
「如意……你可知我在那黃沙遍野的苦寒之地是怎麼撐過來的嗎？
要不是平安帶給我的那個玉如意，
讓我無時無刻能感覺到有你陪著我，
我都不知道怎麼度過那些日子。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哥哥帶了玉如意去給他？
可是哥哥不是說那是娘要祈福用的嗎？
依直覺，如意心知此事有異，
不過這事不適合現在講，以後再說吧！
她此刻只想撒嬌，靠在他懷裡問道，
「有多想？」
「很想很想很想……」
「那是多想？」
他的唇此刻貼在她的脖子上，含糊不清的說著，
「就是很想……」
口裡吐出的熱氣一陣一陣的刺激著她，
他熾熱的唇隨著說話的節奏摩擦著她的頸項，
讓她只覺渾身燥熱難耐，一顆心酥酥麻麻的，
忍不住嚶嚀了一聲。
她當然知道晟叔此刻想做些什麼，可現在是白天耶！
雖然兩人當夫妻時間不短了，
但是大白天的，她還會是很難為情的，
而且雖然房門上了閂，可芹兒他們說不定就在外室。
但她不知道她這嚶嚀聲就像邀請似的，
早勾起她的晟叔那股燎原之火，
已經按耐了許久的慾望強烈到再也無法忽視……
長孫晟的大手急切的扳過她的身子，
低下頭便瘋狂的橫掃，一路向下，毫無停下來的意思。
另一隻手已經解了她的衣帶，順手一撥……
「晟叔，別……」
「不成，.…..」
男人特有的，飽含情慾的聲音沙啞且充滿磁性。
這或許是男性吸引女人的獨門利器，這樣的聲音會讓女人毫無招架之力……
如意費盡力氣想推開他，
「外面啊！我怕……」
「別擔心，都下去了！」
他的耳力甚佳，早聽出外室沒有人。
如意並非耳力不好，只是意亂情迷之際，無心也無力分辨。
夫妻倆分別這許久，
如今同那久旱終於逢甘霖一般，豈一個回合了得！
自然是非要到暢快淋漓、筋疲力盡決不停手！
「爹，你沒發現長孫晟這次出征，身後多了兩個親兵嗎？」
宇文化及對他的父親說。
宇文述這一回險些在大鬥拔谷喪命，
並且因暴風雪喪失了兩萬兵馬，
驚魂一直未定，沒有心緒關心別的事。
兒子這一提起，宇文述才認真的回想，
是有兩個親兵很特殊，
他們一直跟在長孫晟身後，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事。
按理說這兩人是不容易被無視的，
他們兩個一般的相貌堂堂，
都有著完美精緻的五官，絕對是美冠群英的男子，很搶眼的，
宇文述這一回想，才發現兩人年紀雖然都很輕，可見著卻挺面善，
只不過宇文述一時卻也想不起哪裡見過。
「爹，有件事蹊蹺。
我剛剛聽見幾個小兵談話，
說皇上跟長孫晟的軍隊得以度過暴風雪肆虐的大峽谷，
是因為他們兩個發現了一個山洞，讓兩萬多人得以躲過一劫。
還有，
聽說他們與長孫晟的關係不是一般的上級與下屬而已，
有一個似乎是他的妻舅， 還有一個長得像……」
「妻舅？……」宇文述打斷他的話，
「長孫晟的妻子是昔日大齊國戰神蘭陵王高長恭之女，
那麼，你說的那個人不就是高長恭的兒子？
蘭陵王我曾有緣一見，長得可真是國色天香，
是啊！
其中一個親兵眉目之間是很像高長恭啊！
怪道呢！我當時還想哪來這樣美貌的男子，只是一緊張就忘了。
如今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不過我見過的高長恭比那個親兵更多了一分魅惑陰柔之氣，
男人長那模樣的確是很難令人忘記的。
看來，高長恭的兒子倒是比他少了點妖孽氣，多了些書卷味兒。
那另外一個呢？我肯定也是見過的……」
「我剛才要說，爹，你想想，另一個是不是很像神舉叔叔……」
宇文述一聽，用力一拍大腿，
「是啊！我怎麼就記不起來呢！真的是很像神舉。
當初神舉一家被楊堅趕盡殺絕時，他並不在現場，
據聞他帶著貞兒公主連夜逃離長安，順道還帶走了一個小男孩，
莫非，……就是那個親兵？他就是神舉的兒子？」
宇文述雖說跟宇文神舉是堂兄弟，但兩人個性不合，並無太多交集。
尤於他宇文述早早就對楊堅輸誠，
當初楊堅戕害宇文族人時他才得以躲過一劫，
因此，他對於其他宇文族人總是撇得一乾二淨，就恐禍及自己一家。
如今即便是知道神舉的兒子可能還活在世上，
於他而言倒也沒多少感覺。
宇文化及可就想得多一點，
「爹，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有沒有注意，
昨晚皇上設宴慶功，李淵的門人曾悄悄的與他們有過接觸，
兒子怕……」
「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近幾年來李淵積極網羅各路好手，
想來，他是對他們兩個有興趣。
可李淵不會也沒興趣對尋常小兵招手，
長孫晟兄弟與李淵向來交好，這麼說來……
他應該是知道他們兩人的身分。」
「爹……難道……你想讓李淵捷足先登？」
楊廣擾民的施政早已引起許多民怨，
宇文述手握兵權，又得楊廣信任，
其實與李淵一樣的，他們父子倆暗地裡也做著那個夢……
只是李淵身為皇親國戚，奉旨網羅人才，光明正大，
雖然人人懷疑他的企圖卻沒人敢多言。
宇文述少了一層庇護，凡事小心翼翼，掩藏得極好。
宇文化及考慮的是不能老是讓李淵蒐羅人才，
可宇文述卻想到，若那人真是神舉的兒子，
同為宇文族人，讓他投靠自己絕對是天經地義的，
於是他心裡有了計較。
沒想到派人尋訪了數日竟然一無所獲，
這兩人就如石沉大海，不知下落。
長孫府人人守口如瓶，探不到什麼，
但除了長孫府，又沒有任何線索，
宇文述根本無從下手，這事也就擱下了。
平安跟士及倆人馬不停蹄往南而去，終於在第二日傍晚回到櫻花村。
長恭跟雪舞這才知道，
原來兩人離去數月，竟是去跟長孫晟並肩作戰了。
「你們倆也真是的，這又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值得這樣神神祕祕的？
連帶讓萭兒跟小羽在這段時間裡鎮日愁眉深鎖，
也不知道你們究竟哪兒去了！
只能整天為了你們兄弟兩個提心吊膽，
尤其是萭兒，又要生產，又要擔心你。
娘跟你爹，還有你貞兒姐姐，我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們呢！」
「爹、娘，對不起啦！事出緊急，又關乎晟哥的生命安全，
天機不可洩漏，平安不能解釋太多，只好不辭而別。
只是沒想到後來士及哥竟也來了，
我們到了西北，見到晟哥與大軍所處的艱難，
當然就再也無法置之不理了。」
「好吧！這事等以後再細說！
平安，小文兒多了個弟弟了，
你爹給他取了名字，叫高存孝，這會兒都六個月大了。
你先回房去看看萭兒跟小存孝吧！
還有你，士及，你也先回去，你貞兒姐姐跟小羽都著急了這許久了，
別讓她們等急了，快回去吧！」
雪舞體諒的說。
「小羽，我回來了！」
士及迫不及待奔回房裡，只見南婕羽正在房裡坐著發呆呢！
一見到士及，她小小的臉蛋上先是一喜，
繼而滾燙的淚不斷湧出眼眶，
「小羽，怎麼了？你還好嗎？」
士及見狀，滿心不捨得緊緊抱住她。
「不好！一點兒也不好！你不是說去去就回？可你這一去竟是幾個月！
師父不肯明說，你也交代得不清不楚，你是不知道人家會擔心嗎？
可惡！渾蛋！你可惡！可惡！」
她掄起拳朝他身上就搥，
南婕羽兩年多時間裡已得老貓兒真傳，那拳打來是挺沉的。
士及雖然吃痛，可不閃不躲、扎扎實實的吃了她幾拳，
想到她一定擔心死了，這幾下又算什麼！
「你……臭小子，你幹嘛不躲？……可…..可打痛了？」
南婕羽見他竟然生生的受了自己的拳，又覺得心疼，
伸手便要來檢查他是否讓自己給打傷了。
士及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的吻著，
「不痛、不痛，比起你這幾個月來的擔心受怕這算不了什麼，
這幾拳是我該受的……」
「士及……」
南婕羽撲進他的懷裡，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
「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擔心……」
士及溫柔的把她摟在懷裡，
「小羽，我回來了……沒事了……我說了我會盡快回來的……」
那是士及離開前跟她說的話，想起那一夜......
南婕羽燒燙燙的臉深深埋進士及的胸膛，
士及沒有說會離開多久，就說會盡快回來，
可他那一晚……特別不一樣……
一次又一次……好像永遠都不夠似的……
後來回想起來，南婕羽總是心神不寧，
莫非士及是因為知道自己將離開很久，或是會遇到危險……
她後悔當初太聽話沒跟著他去，就怕士及真的遭遇不測。
幸好老天爺還是眷顧的，
還給她一個完完整整的丈夫……她的士及。
「見過姊姊、姊夫了嗎？」
「還沒呢！剛回到櫻花村跟平安先給四爺、夫人報訊，
回來沒見半個人影，就直接進來了！」
「小文、小武那兩個小傢伙，一天到晚纏著我教他們武功呢！
這下好了，你回來了，下回換你教他們吧！」
「怎麼？咱堂堂南女俠不會連兩個小徒弟都搞不定吧！」
「不是搞不定！只是他們老是問我舅舅去哪兒了？
舅舅何時回來？我……」
「我知道，我懂！」
士及說完頭一低便吻了她的唇，
他的妻子不僅承受了思念與擔憂，
還得時時被提醒，心情又怎會好受？
他一邊吻她，雙手便在她背脊上輕輕撫著，
正當她被他撩起滿腔熱情之際，窗外傳來稚嫩的童音，
「舅舅，舅舅，你在嗎？文兒的爹回來了，文兒說你也回來了……
舅母……舅舅回來了嗎？」
接著就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南婕羽趕緊彈開，整個臉羞得通紅，轉身面對著牆壁。
士及寵溺的對著妻子笑了笑，
她這不知所措的模樣實在誘人，可現在不能多想了，
敲門聲沒間斷過，他趕緊去開門。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