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遙(四十四)

2014102819:32


蘭陵遙(四十四)
 
楊廣的西征大隊在澆河邊紮營休息,養精蓄銳,預備二日後渡河。
 
夜裡,長孫晟獨自從中軍帳欲返回他自己的營帳,
突然兩條身影竄將出來,
「什麼人?」
 
黑夜無月,看不清來人,
大軍在外怎容有人如此靠近中軍帳?
長孫晟不敢大意,馬上戒備,長劍已然在手。
 
「晟哥,是我們!」
 
這聲音很熟悉,……長孫晟剛欲出鞘的劍遲疑在半空中,
 
「晟哥,是我們!平安跟士及啊!」
 
「平安、士及?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長孫晟一聽,這聲音果然是平安,他這才收起長劍。
 
「我們有事找你啊!」
 
「此處說話不宜,走,到我帳裡去!」
 
他領著二人回到他的軍帳,
長孫晟是參軍,有屬於他自己的帳。
 
「看看你們,
  兩個看起來都那麼累,想必一路都沒什麼休息吧!
  你們長途跋涉來到這苦寒之地,究竟是何大事?」
 
「晟哥,我們是來投靠你的,我們兩個都是!」
 
「什麼?投靠?你們要從軍嗎?」
長孫晟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啊!我師父說男兒志在四方,還要揚名立萬,
  當兵絕對是最快的方法!」士及隨意編了個理由。
 
「哈哈哈哈!老貓兒師父果然是奇人,總是不按牌理出牌!
  平安呢?莫非也是被他老人家趕著來的嗎?」
 
來這邊境之地當兵為了揚名立萬?
聽起來就難以置信,長孫晟心裡懷疑,
不過這兩人於他而言是親人,
如果有什麼隱瞞也不會是對自己不利的,所以他也沒再追問。
 
「那倒不是!」平安說。
 
「若我沒記錯,萭嫂子臨盆在即,
  你卻在這時出來,爹跟娘沒有阻止嗎?」
 
長孫晟跟平安的稱呼是論年紀,
可論長幼,平安是如意的哥哥,
鮮於萭自然是大嫂,所以他便叫她萭嫂子。
 
「萭妹在櫻花村有爹娘照料,自無大礙。
  我見士及欲來尋你,所以就跟著來了!」
 
「唉!你們哪兒不好去,到這鬼地方來,
  我正愁著明日渡河之後,沙漠苦寒,
  大軍也不知可否安然度過!
  即便打敗土谷渾,皇上還要繼續西進張掖,
  途中必經大鬥拔谷,
  峽谷深長,地勢險要,
  可氣候異常,瞬息萬變,
  據聞暴風雪一至,能讓人瞬間急凍,唉……」
 
士及想起老貓兒的交代,看來快要到打開錦囊的時機了!
『如遇峽谷深長,於入谷前拆封……』老頭子是這樣交代的。
 
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辦……
 
「平安頗有諸葛遺風,晟哥,不如讓平安占一卦,或許可有趨吉避凶之法!」士及提議。
 
「是啊!我都忘了平安有這能耐了!」
 
「行!馬上就辦!
  啊!對了!晟哥,我來之前到你府上看了如意,如意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平安拿出裝著玉如意墜子的錦囊交給長孫晟,
這可是長孫晟的保命之物,
一路上他便琢磨怎麼樣交給他他才不會起疑。
 
「如意.…..她還好嗎?」
一說到如意,長孫晟聲音頓時溫柔了許多,
俠骨柔心盡顯無疑。
 
平安心裡一動,就衝著他待如意的這般深情,
自己吃這一趟辛苦已經是值得的。
 
「你放心,她除了想念你的緊,其他的都好。」
 
長孫晟拿起錦囊,
「咦!這不是如意的手工啊?」
 
他打開一看,裡頭倒真是自己視若珍寶的玉如意。
他有些疑惑了。
 
「晟哥,有身子的人自然不能自己動針線做這個,
  如意是沒說她哪兒得來的錦囊,
  但這玉如意是我親眼見著她放進去的!」
 
「這我知道!」
 
長孫晟拿著錦囊,雙眼已模糊,
他無時不想他的如意,
忽然在這兒見到這玉如意,他心裡無比悸動。
 
如意那些軟語呢喃猶在耳邊,
長孫晟心裡一酸,
想起她不時的耍賴、撒嬌,
想起她的髮絲輕輕披散在他胸口,癢癢麻麻的。
想起她仰著小臉,崇拜的看著他的眼神,
還有,如意肚子裡有了兩人的孩子……
 
無時無刻的想念,讓長孫晟的心都揪痛了。
 
如意在此時讓平安把玉如意給送了來,是夫妻倆的一種默契嗎?
見他這般模樣,平安與士及在一旁不敢作聲。
良久,他才珍而重之的將錦囊收入懷中。
 
「平安,占個卦吧!」
長孫晟收起兒女情長,大軍數萬,一點兒也大意不得。
 
「好!」
 
平安隨即以竹籤為爻,口中默禱,
須臾,卦象既現,雷天大壯,上六爻變。
 
「大壯,利貞。大者壯也,剛以動,故壯。」
平安解釋道,
「一般而言,大壯乃吉處藏凶之卦。
  人貴中庸平和,大壯則示衝動躁進,不能理性以處事。
  晟哥,這卦不是好卦,凡事均須三思而行,否則易有血光之禍。
  尤其不利長途跋涉,會遇到無謂的災害……」
 
說到這兒,平安看著那上六爻變之處呆了半晌,
繼續說道,
「上六羝羊觸藩,不能退,不能遂,無攸利,艱則吉。
  也就是說既沒有退路,可也不能如願,實為不祥之兆,
  幸好艱則吉,也就是咎不長也。」
 
他每說一句,長孫晟的臉色就越發沉重,
血光之禍……
不利長途跋涉……無謂的災害……
不能退不能遂……這可怎麼好?
 
聽到最後一句,他才說,
「雖然咎不長,可傷害勢必是無法避免的……」
 
「是這樣沒錯,但很快會過去的。」平安說道。
 
「也罷,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但願不要有太多的傷亡……
  出征將士人人都想活著回去啊!」
 
士及邊聽平安解釋卦象,邊想著他師父的話,
記得老頭子是說,
平安若占吉就可以緩點,到大峽谷處再拆封,
平安若占凶,就只好立即拆封。
 
可如今平安說是吉中帶凶,那我究竟要哪時拆封啊?
老頭子可沒交代,士及想著頭都大了……
 
「平安,那麼可有什麼趨吉避凶之法?」
 
「若我的解讀不錯,
  唯今之計,只有勸皇上先緩一緩,勿急於冒進。」
 
「數萬大軍聚集在此,先不說遲則軍心思變,就糧草補給也絕非易事,
  皇上身經百戰,深諳這行軍布陣的盲點,他絕不會同意大軍在此屯駐。」
 
長孫晟面色凝重,
皇上計畫已定,大軍也已經預備渡河,讓皇上暫緩幾乎是不可能的,
只能想個什麼法子,減少傷亡……
 
「隆冬之際,祁連山素有雪山之稱,那不是寸步難行嗎?」士及說。
 
「對了,士及,你師父讓你來,可有什麼交代沒有?」
平安忽然想起來,老貓兒師父素來亦是神算,
他特特讓士及千里迢迢來此,必定有所安排。
 
「老頭子是讓我帶了個錦囊,可我正琢磨打開的時間呢!
  也好,你們一起參詳參詳。」
 
士及把他剛才的為難說了出來。
 
「平安,你說呢?」長孫晟問他。
 
「我認為該立即拆。以大壯卦而言,雖說吉中藏凶,
  然大軍此行實屬遠行,已犯大壯之大忌,
  其吉已微,其凶更壯,應以凶卦論。」平安分析道。
 
「嗯!平安說的有理,士及,你就打開錦囊吧!」
 


【櫻花村】
 
平安匆匆離開了,鮮於萭只跟公婆說他似有大事,
但平安交代,天機不可洩漏,所以確切的原由她也不清楚。
 
雪舞猜想,
平安在萭兒即將生產之際毅然離開肯定是不得不然,
幸虧萭兒理解,此乃平安之幸。
然而平安這麼做只能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事情相當緊急,這會兒有什麼事能那麼急?
想來,他所為之事必跟長孫晟出征有關。
既然天機不可洩漏,她也就沒多說,
長恭雖然著急可也不敢多問。
 
平安離開後的第十天,鮮於萭即將臨盆。
 
「快燒熱水,萭兒要生了……」
雪舞吩咐長恭,讓他趕緊燒水,
長恭手忙腳亂之際,嬰兒洪亮的哭聲已經傳了出來,
雪舞只得先以衣服包裹,
 
「是個白白壯壯的男孩呢!」雪舞跟長恭說。
 
等一切都就緒了,
長恭給孩子取名高存孝,這是平安的第二個兒子了。
 
平安的離開打亂了雪舞的計畫,
原本雪舞計劃等萭兒出月,有平安相伴即可,
她跟四爺便可以到長孫府陪伴女兒待產,
這會兒不能離開了……
 


兩個月後……
【長孫府】
 
「哇哇哇……」
 
「夫人,是男孩耶!」芹兒興奮的大叫。
 
如意生了個胖娃娃。
 
「男孩嗎?那就是無忌了,來,讓我看看。」
 
芹兒把小男嬰抱了過來。
 
「無忌,我的孩兒,你長得真好!跟你爹一個樣!」
如意想起晟叔,心都揪成一團了,不知道他何時才能回來!
 
「夫人,老夫人在外頭等著看無忌小少爺呢!
  我先抱出去啦!」芹兒說道。
 
「去吧!」
 
「夫人,別傷心了,四少爺吉人天相,很快就會凱旋而歸的。」
 
見如意如此難過,杏兒在一旁寬慰她。
 
「但願如此,唉!已經去四個月了,
  最近的那封家書至今,又過了一個多月,音訊全無……」
 
「夫人……您可不能掉眼淚啊!
  我聽說剛生完孩子的女人掉眼淚會瞎的,
  夫人,您一定要忍住……」
 
「晟叔……」
 


「這大風雪何時才是個頭啊?」
楊廣皺著眉,兩萬人馬困在這個山谷已逾半月,
再這樣下去,糧草就要告罄,楊廣心裡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回皇上,今早已有稍歇的跡象,或許就快停了……」長孫晟安慰道。
 
這暴風雪已經肆虐許久,要不是平安跟士及,
恐怕這許多人都要凍死在那深谷裡了。
 
那一日士及打開了老貓兒交代的錦囊,是一張紙條,
 
「兵分三路,遇穴而止。」
 
三人一看,便知老貓兒所指。
 
於是,長孫晟建議楊廣讓原本楊雄的萬餘軍隊繼續駐紮澆河,
宇文述領二萬軍先行渡河,追擊步薩鉢可汗所率殘部。
楊廣親領中路軍二萬待宇文述戰勝後,再至西平郡會合。
 
楊廣認為可行,同意長孫晟所提。
 
宇文述隔天一早便渡河而去,兩日後在西寧駐紮。
 
步薩鉢可汗聽聞隋軍已至,本來很是興奮,
但探聽之下,隋軍竟有二萬之多,不像是要支援他的,
他心生畏懼,自己殘部不足一萬,萬一隋軍大舉進攻,哪還有逃脫的機會?
於是他連夜西逃,一路棄兵解甲,狼狽不堪。
 
宇文述得知步薩鉢已率眾西逃,立馬分兵四隊,
南軍守住金山,北軍封住祁連山口,
東軍屯駐琵琶峽,西軍則在泥嶺布陣,
一時,步薩鉢可汗已然四面楚歌。
 
步薩鉢可汗心知大勢已去,派了個親信冒名退守祁連山東南邊,
宇文述一時大意果然中計,當他正興高采烈乘勝追擊之時,
步薩鉢已率領數十騎死命之士往西逃出。
 
雖然失了步薩鉢可汗,但宇文述也不是全無收穫,
土谷渾仙頭王在此時率領了數萬口來降,
讓宇文述臉上大大增光,隨即星夜疾馳跟楊廣報信。
楊廣一聽,龍心大悅,讓宇文述不用等他了,直接越過祁連山,先到張掖。
 
宇文述接到聖旨不敢怠慢,安頓好土谷渾降民之後,
大軍隨即出發,殊不知此舉正是楊廣此行最大的失策……
 
楊廣聖旨一下,宇文述豈敢不行,
他安頓好土谷渾降民,大軍一刻也不敢耽誤,向大鬥拔谷進發。
 
誰知就在深入峽谷後,暴風雪便開始肆虐,
宇文述所率兵馬隨即陷入人間地獄,
二萬大軍僅數百親兵護著宇文述父子安全抵達祁連山腳。
 
親兵們從死去的將士身上扒下衣物,
層層裹在自己身上,勉強抵禦這地獄裡來的寒風,
直至離開峽谷時,各個都已萎靡不堪,
若這峽谷再長個數里,恐怕無一能生還了。
 
楊廣的中路軍在數日後也來到谷口,
只見谷中白茫茫一片,風雪漸大,氣溫驟降,
楊廣也遲疑了,究竟要不要入谷?
他不知道宇文述軍已重創,可中路軍有二萬多,
那麼多人如何能在峽谷口停滯不前?
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前進。
 
行了數里路,將士們已經凍得即將失去知覺,
楊廣皺著眉頭,仰頭望著羽毛似的白雪一層一層的飄將下來,
莫非天要亡我?
 
長孫晟等人在第一隊,峽谷路狹,就在拐過一個彎後,
忽然山壁上有個黑影,遠望似是一個洞口,
平安與士及不等他說,飛身往前去探。
 
果然是一個山洞,他二人往內走去,
外頭光線進不來,只得點燃火摺,
兩人越走越深入,約莫走了一盞茶時間,
裡頭竟然豁然開朗,別有天地,兩人相視一笑。
 
「遇穴則止……」
 
「這山洞足以容納大隊軍馬,」
 
「沒錯!快去告訴晟哥。」
 
長孫晟稟告了楊廣,於是大軍直入山洞之中避寒。
 
「想不到這裡竟然有這樣的地方?」
 
「這山洞裡溫暖,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風雪,
  可如果大風雪不止,……」
 
「將軍顧慮的是,糧草不足會是一個大難題。」
 
長孫晟正跟楊廣談著,愁著,暫時是沒有被凍死的危機,
然另一個問題也不容忽視……
 
「皇上,長孫將軍,末將在洞裡發現了一處世外桃源,……」
平安跟士及在人前都稱他長孫將軍。
 
「怎麼說?」
 
「洞裡有一窪溫泉,溫泉上方並非密閉,
  雪花偶爾飄入,想來陽光亦照得進來,
  泉水在這天寒地凍之時雖不甚熱,可周遭一大片果樹……」
 
「真的?哈哈哈哈!天不亡我也!天不亡我也!」
 
「恭喜皇上!有果樹、有溫泉,那麼或許還有畜獸之類的,
  大軍正愁糧草不足,如此一來不就稍解了?」
 
「正是。多帶幾人看看去。」
 
「遵命。」
 
楊廣等人就這樣在山洞裡困了超過半個月了。
二萬人畢竟不是小數,
即便有軍糧,有果樹、加上經常出現的動物,
可也支撐不了多久,
如果風雪再不止,這許多人在洞裡再待下去也一樣會缺糧。
幸好風雪漸緩,不出兩日,山洞外不再飄雪,陽光也探出頭來。
嚴冬未過,卻忽然放晴實屬異象,
但看樣子數日內不會再有大風雪,
大軍於是趁著機會穿越峽谷。
 
峽谷的路上都是厚厚的積雪,
一望無際的白有些刺眼,也有些蒼涼,大家都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
 
正當經過一處稍高的坡地時,
白皚皚的雪上一抹赤紅特為突兀的吸引了長孫晟的目光,
他迅速靠近,本想看看那是什麼,沒想到竟是一片布角,
細看之下,長孫晟臉色一變,這不是隋軍的戰袍嗎?
 
他趕緊往深處挖,
有些兵士見到長孫將軍似乎挖掘什麼都圍了過來,
大家動手幫忙。
 
然而不挖則已,這一挖只有更令人不忍猝睹……
 
一具具隋軍屍體一字排開,
看來,宇文述的軍隊已經凶多吉少……
 
眾人心情沉重,無人發一語,
長孫晟心裡清楚,若非平安跟士及,
自己身後這二萬兄弟以及留在澆河那萬餘人都將難逃一劫……
一股寒意自背脊處直竄後心。
 
「如意,……如意,……」
長孫晟握緊那錦囊,
「我向來自負,都說人定勝天,
  誰知道區區一場風雪竟奪走數萬人……
  天若欲亡我,空有一身武藝又如何對抗得了……」
 
既然天意更勝人意,無人能與之抗衡,
那麼即便身居高位又如何?榮華富貴又如何?
名利、財富,甚至生命,轉眼間便可能消逝,
什麼才是自己應該要珍而重之的?
 
父母、妻子,兒女……
 
長孫晟心裡有根苗兒已經開始滋長……
遠離廟堂,
遠離權勢,
遠離塵囂……
 
無論如何,今後他再也不願跟如意分開,
如果這一次能安全返回,
他定要尋個因頭辭官,帶著母親、如意隱居去,
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
 


總算,
楊廣、長孫晟等人辛辛苦苦越過祁連山來到張掖,
這一路上天氣竟然出奇的穩定,
沒人知道為什麼,
都說是皇帝在此,自有龍天護佑。
 
只有平安心裡清楚,
那是晟哥十年的壽數跟自己犧牲了一些所換來的。
也罷!
一點犧牲能換得數萬人的生命,這筆交易總算是值得的。
 
平安心裡想,
當年父親以戰止戰,為了中止戰爭而努力,
不也是因為不忍百姓受苦,黎民塗炭。
自己是沒有那樣的機會,
可如今他也算是盡到了一點力了。
 
沒想到當中路軍抵達張掖郡時,宇文述竟已經等在那裏。
 
楊廣與眾將面面相覷,只覺不可思議,
宇文述在這裡,那山谷裡的屍體是怎麼回事?
一問方知,
二萬大軍竟只餘數百……
 
宇文述跪地懺悔,自請皇帝降罪。
 
然楊廣念及天降暴風雪非他所能預知,
楊廣自己都差一點因此遇難,又何能怪他,
況且他一生犧牲奉獻,故不忍多做責備。
.
裴炬此人倒真是個外交人才,手腕靈活,在西域頗吃得開。
他得知楊廣親來,
早已動用各種手段,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
讓西域二十七國派使臣聚集到張掖,
還令各國商人同來湊熱鬧,務必讓楊廣龍心大悅。
 
來自武威與張掖的異族美女多如過江之鯽,
她們日夜為楊廣獻上歌舞,
加上商賈雲集,一時,張掖的街道熱鬧異常。
楊廣笑得合不攏嘴,早已忘了才經歷過一番生死,
更早忘了死在風雪之中的弟兄。
 
長孫晟看在眼裡,心裡唏噓,
果然,
楊廣此人天性涼薄,親近小人,
雖然對他一直親熱有加,但是他再也不想為他賣命……
 
「晟哥,……」
見到長孫晟的臉色,平安略猜到一二……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三人相視而笑,再不去理會那綿延十數里的熱鬧與人潮。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