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緣‧相倚(23)

2015032017:17


鏡緣‧相倚(23)
 
人算不如天算,這話放諸古今皆然,
姚子淇萬事俱備,只差臨門一腳,
卻在這關鍵時刻殺出了個程咬金,
 
「子淇,你怎麼在這裡?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姚子淇本就做賊心虛,一聽到這聲音心裡一驚,
不會吧!老天!
 
「我……正要回去休息,導演晚安。」
 
姚子淇心跳得很快,她默禱,
拜託,別再多問了……
 
「休息?你房間的方向不在這邊啊!
  喔~~!我知道了,你是想來找尹延吧!」
 
「沒……沒有,不是。我……我只是……」
姚子淇一時語塞,情急之下她也編不出好理由。
 
這女人顯然還沒死心!
楊維意味深長,仔細的看了她一眼,
忽然鼻尖一股暗香浮動,
嗯!看起來她特意洗了澡,還灑了香水,
半夜三更,
她這樣做還能有什麼原因。
楊維心裡一股鄙夷,語氣帶點刻薄的說,
 
「尹延兩個多小時前已經離開了,
  咦……難道你不知道嗎?
  瀋陽傳來消息,他的姥姥病重了。
  嗯……看來,他並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要離開也沒想過通知你一聲呢!」
 
姚子淇聞言一陣失落,
彷彿自己就是大白癡一個,
想了這麼周全,做了這麼多準備,
到頭來卻……
 
楊維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不知道因為失望或者難受,
姚子淇呼吸時胸口不停的起伏,讓楊維忍不住諸多遐思……
 
「他不要你,我倒是可以將就點,犧牲一下!」
 
楊維一把扯住她往自己胸前拉了過來,
兩隻手嵌住了她的雙肩,
鼻子在她身體左右吸了吸,
用一種溫軟卻霸道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
「嗯……挺香的,看來你把自己打理乾淨了,
  怎麼這麼迫不急待啊?
  好!為了不辜負你的這一番準備,來吧!」
 
楊維把她拽著往尹延的房間而去。
 
就在稍早,尹延因為不勝酒力,力姐先帶他回來,
卻在那時候接到尹家的來電,
說是姥姥不好了,讓他趕快回去。
 
尹家姥姥的事自然是大事,
力姐只好設法把尹延弄醒,
為了以防萬一,她放下手邊所有工作,帶著他立刻回瀋陽去。
走得匆忙,尹延房間也沒來得及整理,
幸好只是短期工作,沒有太多東西。
 
進了房間,楊維順手關了門上了鎖,
把姚子淇拉過身前來,用力往前一推,
姚子淇順勢倒到了大床上,
 
「你.…..你想做什麼?」姚子淇一臉驚慌。
 
「你問我想做什麼?哈!這不是白問嗎?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你覺得我想做什麼?」
楊維語氣輕鬆,站在床邊看著她。
 
「不,你不可以......」姚子淇下意識的把手抱在胸前,
 
楊維冷哼一聲,
「哼!什麼可以不可以,你都這麼精心準備了,
  我看看,」
楊維一把扯去了姚子淇的上衣,
 
「哇!蕾絲.....透明薄紗.....哈哈,
  你特意穿這模樣想誘惑誰?尹延嗎?
  看來你的確費了不少心思.....
  嘖嘖嘖......只不過真是可惜了!」
 
楊維臉上陰鶩得可怕,
忽然他又一個伸手,姚子淇一條裙子都給扯掉了,
 
「哈!連這兒都是透明的......依我說幹嘛這麼麻煩,不穿更省事。 」
楊維伸手去扯她的薄紗底褲,
「你別怪我,子淇,這是你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只是對象換了一下......」
 
姚子淇一驚,
兩隻手掙扎著亂揮,修長的腿也胡亂踢了起來,
指尖滑過楊維的臉,弄出一縷紅絲,
隨後腳也踢中他的慾望勃發之處,
楊維吃痛,氣得一巴掌揮了下去,
抓住她的手往頭頂一壓,膝蓋制住了她的腿,
 
「姚子淇,別以為你真是什麼高不可攀的青春玉女,
  別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
  看你,竟然為了勾引尹延做了這麼多準備,
  喔!還有,明知道人家有女友還硬要我給你加吻戲、加床戲,
  姚子淇,我雖然欣賞你,可我本來並沒有想對你怎樣,
  怪只怪你太不懂收斂,
  一個女主角卻有這樣膽大妄為的行徑實在令人不齒,
  把你的身分都給貶低了。
  既然你這麼缺男人,這麼想找男人投懷送抱,
  身為導演的我嘛,委屈一下無所謂,
  再說啦,我也是正常的男人,
  怎能眼睜睜見著肥水落到外人田呢?」
 
楊維扯下自己的皮帶緊緊的綁住姚子淇的雙手,
把皮帶順手掛在床頭的柱子上,
空出了雙手正好恣意的在她身上進行他的野心。
 
「你就死心蹋地的隨了我!子淇,
  別再無謂的掙扎了。
  你放心,我會很小心不要弄疼了你,
  這樣夠體貼了吧!」
 
尹延幸運躲過了桃花劫,但姚子淇卻沒有逃過這場災難,
楊維已經迫不及待伸出魔爪,開發起這一片沃土了。
 
「天啊!怎麼會這樣......」
 


為因應弔唁的人潮,尹礦公司直接把大禮堂設成了姥姥的靈堂,
綠葉襯著大片白百合花海莊嚴隆重,
正中間階梯式的檯子上,
海碗一般大的白色花朵簇擁著一張栩栩如生的立像,
那是笑得和藹,親和力十足的姥姥。
遠望,彷彿姥姥正倚著門,高舉著一隻手,
接引她的子孫們回家。
 
「這個尹老太太看起來很親切,
  如果她是我的姥姥,那該多好......只是晚了一步……」
 
湯文開望著遺像上的笑臉,久久移不開視線,
那張臉有著魔力般,讓人莫名的很想親近。
 
湯文開想起母親說過,他有姥姥,但他們不能回姥姥家,
他一直不知道為什麼,
如果這個老太太真的是我的姥姥,
她看起來那麼和藹可親,怎麼可能…..
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吧!
 
靈堂旁有個待客大廳,十二人的明式大圈椅組氣派異常,
背後一幅八駿圖直接彩繪在牆上,
隨著視覺的延伸,令人彷彿置身在蒙古大草原中。
大廳一隅有個吧台,還有小廚房,
通常比較重要,卻不是那麼熟稔的賓客都在待客大廳裡接待。
連接著待客大廳,
超大型山水屏風後面隔出了另一個天地,
一個小巧溫馨的內堂,
褐色大牛皮沙發搭配沉穩的金色布飾,
令人不自覺放鬆,
比較親密點的客人才會在此接待。
 
姥姥喪事期間,
一般賓客上過香,寒暄幾句就會離開,
比較高層級的賓客則會被請至待客大廳多做停留。
 
尹家子孫多,
他們多半在內堂摺紙蓮花、元寶之類的,一方面也是藉機聚會。
尹泰、尹衡兄弟跟尹肅則輪流在靈堂接待各界貴賓,
小楊率領了一群工作人員負責點香、上供之類的雜事。
 
靈堂入口處設了個司禮台,
司禮人員會依照來賓簽名的頭銜通知裡面的人,以便安排接待。
 
湯文開的名字一出現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一來是他的頭銜,元開集團總裁,
那可是名聞遐邇,傳聞中的黑道一哥,
一來是他超高的身材與吸睛的外表,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當他的名字送進內堂時,尹家眾人立馬提高警覺,
尹宗被擄與小羽被辱的事還歷歷在目,
湯文開竟然敢親自前來?
 
尤其是尹宗,
他雖然沒見過湯文開,但他知道湯文開是元開的總裁,
一聽到那個名字情緒一下子沸騰到幾乎失控,
他氣憤憤的罵著,還說要立刻把他轟走,絕不能讓他祭拜姥姥。
眾人忙著安撫他,冤有頭債有主,
事情基本與他無關,不應該遷怒,
況且他已經釋出善意,主動處理方水云了。
但尹宗倒是說到重點了,
事情發生在元開,與湯文開又如何切割得了?
 
無論如何來者是客,尹肅還是親自出面。
 
「我是尹肅,請恕我眼拙,
  您就是元開的湯總裁吧!真是稀客。
  我姥姥在天有靈得知您親自前來會倍感哀榮。」尹肅說。
 
「別這麼說,尹先生!這是應該的。」
看著這個名聞遐邇的尹副總裁,湯文開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不過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湯文開沒有用職稱稱呼尹肅,尹肅微感訝異,
是見外?還是疏忽?莫非是刻意?
然而他並沒有多說,只是順著他的語氣,也不稱呼他總裁了。
 
「湯先生舟車勞頓,一會兒給我姥姥上過了香,
  請您務必到裡面喝口茶。」
 
「那就先謝過了。」湯文開也不客套。
 
「小楊,取香。」
 
「湯先生,香在這兒。麻煩您了。」
 
小楊走近,把香遞到他手裡。
這麼近的距離看到湯文開,小楊一愣。
 
湯文開舉著香,望著遺像心裡默默祝禱,
「尹老太太,我是湯文開,尹華的兒子。
  雖然我不知道我的母親是否就是你的女兒,
  至少她們是同名同姓,也算一種緣分。
  看您那麼親切的模樣,
  如果您是我的姥姥,
  怎麼母親會說我不能回姥姥家呢?
  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尹姥姥,
  如果您真的是我姥姥,
  那麼懇請您讓我解開這個謎團吧!」
 
上過了香,
尹肅把湯文開請進待客大廳,小楊跟了進去,隨即奉上了茶。
 
尹肅不知道湯文開此來有什麼目的,
適才上香的時候他一臉虔誠,對姥姥喃喃的說了不少話,
照理說他並不認識姥姥,怎能有這麼多話說?
他是懺悔嗎?還是演戲?他有什麼需要懺悔的?更沒必要演戲吧!
他是專程來此表達他的善意嗎?
如果是那樣,看似多此一舉了,
他一定知道尹家眾人這時最不待見的就是元開的人,
既然他都處理了方水云也就是了,
實在沒必要遠到瀋陽來。
 
如果不是這些原因,他又是為什麼會出現?
 
元開跟尹礦至今還沒有過生意上的往來,
所以也不會是因為禮尚往來的緣故,
尹肅實在想不出為什麼,他想問他,又不知如何啟齒,
兩人誰也沒有先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相較於尹肅的欲言又止,湯文開反而一派淡定,
修長的手指拿起了桌几上的青花茶盅,
「咦!冷了?」
 
這茶盅入手竟然是冷的?湯文開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放回去又似乎有失禮數,
尹肅看見了,他說,
「湯先生,這是冷茶,有別於一般的熱茶,您嘗嘗。」
 
湯文開本是不喝冷茶的,聽聞尹肅之言,
雖然將信將疑,也只好禮貌性的掀開蓋子。
沒想到一陣濃郁的奶香,混著淡淡的桂花味兒撲鼻而來,
冷茶也能有香味?
這味道還挺別緻,但並不是他熟悉的,
他不禁對這盅茶有了些期待。
俊眸低吟,
只見一圈白玉彷彿鑲嵌在蜜綠色的翡翠邊上,
上頭飄著兩片肥厚的綠葉,極是可愛。
他茶盅就口,輕輕啜了一啜,
一股清香瞬間席捲了他的味覺神經,
嗯,這茶竟如此甘醇濃郁,與自己想像中的冷茶大異其趣,
當他正沉吟在絕佳的喉韻時,濃濃的奶香隨後而至,
令他大感訝異,不知道這是什麼茶?
如此層次分明,
他也算懂茶的,可對手裡的這盅茶卻一無所知。
 
看他眼裡浮著些許疑問,
尹肅說,
「這是產自台灣阿里山上的金萱,
  用冷泡的方式可以防止熱水破壞兒茶素,
  更能防止釋出過多的茶丹寧跟咖啡因,
  所以入口完全不澀,香味與喉韻徐徐而至,比起熱茶更為濃厚綿長。
  不過更重要的,
  萱草自古是代表母親的花,
  唐朝孟郊《遊子詩》寫道:
  「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門,不見萱草花。」
  我父親的意思,
  藉著金萱之名,以示懷念我姥姥之意,
  所以姥姥喪事期間,我們這兒只有金萱茶。」
 
「這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到,受教了。」
 
尹家果然講究,連這樣的細節都如此仔細,
原來還有這金萱茶,藉以懷念母親,
想起母親,他此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母親?
 
然而當初他決定前來尹家,
就想過一定會與方水云的擄人事件牽扯不清,
尹肅雖然沒有多說,
他卻不能當作沒有這回事,
還是該做個了結,日後省了麻煩。
他說,
「尹先生,關於前一陣子令弟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方水云基本上不能算是我元開的人,
  但是他打著元開的名義做這事,我也難辭其咎。
  令弟既已安全返回,日前方水云也已經得到教訓,
  還望你能高抬貴手,不再追究。」
 
湯文開只提尹宗,尹肅看了他一眼也就打蛇隨棍上,
既然你一碼歸一碼,
那好,小羽的帳咱們就另外算。
 
「湯先生客氣了,這事原不與你相干,
  方水云犯下的惡行雖然不可原諒,
  但誠如你所言,他已經得到報應,舍弟自然不會再追究,
  只是與舍弟一同被擄的張小姐就不同了,
  她所受到的傷害,恐怕是一輩子都難以彌補的。」
 
都說尹副總裁年輕有為,見識犀利,
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想著他的年紀還比自己小上幾歲,湯文開對尹肅佩服不已。
 
「對於張小姐所受到的傷害,我真的覺得很遺憾,
  事實上方水云為了這個惡行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他……他根本上已經成了太監,日後再無可能復原。
  我想,這樣的下場比起什麼懲罰都慘烈了,
  這樣吧!
  這事算起來也是我督下不周,
  為了彌補張小姐的損失,我再開一張支票以示誠意,
  誰都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
  但是既然發生了,多想無益,
  還是希望張小姐能盡快釋懷。」
 
「久聞湯先生快人快語,行事果決,
  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好,尹肅交了你這個朋友,
  日後咱們有幸在商場上相見,希望我們是合作而不是廝殺。」
尹肅見好就收,
 
「好,一言為定。」
湯文開也不拖泥帶水。
 
湯文開低頭開了張支票,隨即遞給尹肅,
尹肅一看,果然是筆大數目。
 
照理說此時的湯文開應該要告辭了,
香也上過了,該交代的應該都交代了,
可尹肅注意到他並沒有馬上起身,
 
「湯先生是否還有什麼事想跟尹肅說?」
 
湯文開眼一抬,一道精光射出,
這個尹肅真不是省油的燈,
不但觀察細膩敏銳,反應快,
連猜事都這麼準。
 
「是的,湯文開有一事不解,
  是這樣的,
  那日我見到尹老太太的訃聞上有一個名字,
  這名字……嗯……該怎麼說,」
 
湯文開稍稍思索了一下,他決定不要打草驚蛇。
「就是跟我的一個故人同名同姓,
  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有關連,或許是同一個人?」
 
聽他這麼說,除了尹肅,
內堂裡的尹家眾人也都留意了,
會是誰?誰跟他的朋友同名同姓?
大家面面相覷。
尹肅雖感奇怪,卻依舊冷靜,
 
「不知道是哪個名字?」尹肅小心翼翼的問。
 
「算了,沒事,或許是我想多了,」
 
也許是近鄉情怯,湯文開忽然又不想問了。
 
尹肅見他態度反覆,猶豫不決,
哪還有傳聞中的狠戾果決之風!
 
尹肅也不逼他,他換個說法問他,
「湯先生哪裡人?
  訃聞上的名字都是我的家人,有一部分正在內堂,
  如果真是你的故人正好可以相見。」
 
相見?那怎麼可能……
 
「尹先生別多想,我只是一時興起問問,
  沒有別的意思,我該離開了。」
 
湯文開沒有正面回答,說完這句話就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尹肅也不再追問,或許他有他的考量。
 
「既然這樣,那麼湯先生這邊請。」
 
尹肅陪著湯文開走出了靈堂,自有禮賓人員接手。
當他一回到內堂,大家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