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遙（四十二）
「爹、娘、哥哥、嫂嫂，如意回來了！」
人還在院門外，聲音卻已經進來了。
雪舞一聽寶貝女兒回來了，趕緊奔了出來，
見到如意腳步急了點，忍不住出聲制止，
「仔細看著，別著急啊！你這丫頭，都要當娘了還這樣毛燥！」
雪舞嘴裡雖然這麼說，可臉上卻盡是掩不住的喜悅。
三年過去了，
如意因為長孫老夫人年紀大了，身體、心裡都太過依賴她，
自從與晟叔成親之後一步也不敢稍離，
因此三年來沒回過娘家。
之前由於如意年紀尚輕，
長孫晟其實都盡力的在克制，從來不讓雨露在她身體裡面奔放，
他實在不忍她年紀輕輕便受懷胎十月之苦，
直到如意滿十八歲了，兩人的閨房之樂才終於能順其自然。
年輕夫妻自是情長意綿，雲雨歡愛，如意很快便懷了身孕。
如意年輕，自己又懂醫術，因此底子打得好，
懷孕之後倒也沒有多大不舒服，
只是日裡、夜裡不斷的想起父母，
有時實在是想念得緊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連長孫晟叫她也沒聽見。
長孫晟不忍心見她如此失魂落魄，
這才不顧她的反對，決意帶她回到櫻花村來。
「爹、娘，……我們回來了……」
「如意，晟兒，你們回來了啊！」
雪舞走出來，長恭也抱著小文兒從後院走出來，
長恭對小文兒說，
「文兒乖，快，快叫姑父，姑母好。」
「姑父、姑母好！」
文兒稚嫩的童音甚是好聽。
如意一聽，知道這就是平安的兒子，
只見這小文兒一張粉臉紅撲撲的，小巧而精緻的五官，炯炯有神的雙眼，
打小就看得出，這小男孩未來肯定同父親與哥哥一樣，
是個美男子呢！
「這就是哥哥的文兒啊！這般可愛！」
如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小文兒雖然有些怕生，卻知道這美人兒是自己姑母，
出於天性，他第一眼就喜歡這位姑母了。
「這兒風大，如意有身子的人不宜久站，先進屋裡吧！」
雪舞知道懷孕的女人累不得，
如意年輕不懂事當然不在意，但是她可不敢稍稍大意的。
「娘，聽聞嫂子此胎不寧，我想先看看嫂子去。」
「你不先歇會兒嗎？」
「不用啦！晟叔，你先陪爹娘坐坐，我去去就來！」
「如意，你們回來啦！」
「嗯！嫂，你看起來氣色有些差……還好嗎？」
如意抓起鮮於萭的手，仔細的診了診脈。
「嗯！這幾日來已經好多了，之前真的是吃什麼吐什麼，
爹、娘跟你哥哥啊！急都急死了。」
「啊！那娘可有讓你吃什麼藥沒有？」
「有啊！娘說是乾薑人蔘半夏丸。」
「你吃了沒有改善嗎？」
「起先有，後來又開始了！」
「娘那時用了乾薑人蔘半夏丸，那是胃寒導致的姙娠厄阻的良藥，
你起先吃了有效，可見娘當時斷症是對了，
從你現在的脈象遲、緩而鬆看來，後來又開始孕吐應該是脾胃虛寒所致，
只要改服香砂六君子湯足矣！」
如意說完，在鮮於萭手掌上方三指處按壓，
「嫂，這兒是內關穴，在這穴位輕輕按壓，可以減緩孕吐引起的不舒服，
還有足三里穴也行。以後還有這些現象記得讓哥給你按按！」
「娘……姑母……奶奶說可以吃飯了！」
小文兒咚咚咚的跑了來，替雪舞當傳令兵傳話來了！
「文兒乖，你看，姑母正給娘看病呢！ 等會兒可好啊！」
「好！」
「文兒好乖啊！來，姑母可以抱抱文兒嗎？」
文兒聽聞姑母稱讚自己好乖呢！
他興奮極了，小小心裡覺得這漂亮的姑母真好，
於是便乖乖的走到如意身前。
自古姑母疼姪子乃天經地義，如意一把把文兒抱進懷裡，
抱著孩子真是一種好棒的感覺呢！
真好！小文兒這般討人喜歡呢！
「如意，你自己也有孕，你可還好？」
「我啊！倒是沒什麼不舒服，
晟叔說這孩子肯定是跟我結善緣而來，所以不肯折磨我的。」
「真好，我懷文兒時也沒什麼異樣，也不知為什麼這一胎如此難受！
或許如你所言，這孩子跟我的善緣不夠深吧！」
「嫂，我想，一會兒跟哥哥說，有到村外去時準備點碎銀子，
算是替這孩子布施，廣結善緣吧！」
「嗯！也是！那我們走吧！爹娘他們應該等的急了！」
由於鮮於萭這一胎懷得辛苦，
平安一再告訴文兒，娘肚子大大的，裡頭住著弟弟或是妹妹呢！
娘不舒服，暫時不能抱文兒走路，文兒懂事，不再吵著娘抱。
現下他看見姑母肚子也跟他娘一樣凸凸的，裡頭肯定也是住著弟弟或是妹妹呢！
於是乖乖的下來自己走路。
如意訝異文兒的機靈，
「嫂，文兒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鮮於萭看著兒子，一臉滿足。
兩人相偕走了出來，
小文兒啊！早先一步咚咚咚的跑去找長恭了！
櫻花村的夜很熱鬧。
大大小小的孩子們滿場飛，嘻嘻鬧鬧追逐，
小文兒跟著小姑姑高青青，
高青青特愛照顧他，像個小大人似的，看起來挺有趣。
女人們邊看著孩子，邊在屋裡品著茶話家常。
長恭、五爺、士深、平安以及長孫晟則在院子裡喝酒，
這些男人們一字排開，畫面真是有趣極了。
長恭雖然當了爺爺，可身形並未有大的變化，
俊美的臉龐只多上一些歲月的刻痕，依舊是丰神俊朗。
平安一貫長身玉面，精緻的五官立體有型，
這爺兒倆個要是一起走上街去，
肯定會吸引一堆奶奶、小姐們的目光。
五爺這許多年來吃得好，運動少，
身量依舊頗為壯觀，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
一身的富態也就特別感到熱，手上蒲扇搖個不停。
「好容易把咱女神醫給盼回來了，
我說如意啊！你好心點，給五叔開個什麼藥吃吃，
怎麼著，也讓我身上少點肉，
你瞧，怎就我一人熱呼呼的，你們都沒事！」
「五叔，如意早跟你說過了，你要多動少吃啊！
饒是五嬸手藝佳，你也得克制點的。」平安打趣道。
「平安，你年輕人不懂，
五叔年輕時也像你跟晟兒這樣長挑身材的呀！
走在咱鄴城的街道上，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孩子的目光呢！
是年紀大了這才走型的啊！」
「哈哈哈哈！當年五爺確實一屋子妾，這話可不是胡說的。」士深說。
「看唄！五叔可不是胡吹的。想當年……」五爺還想說些什麼，話頭兒卻被打斷了，
「當年怎麼了？」小翠說。
不知道何時，屋子裡的女人們都出來了。
「當年……嗯……沒事，沒事！」五爺額頭都冒汗了。
「五叔正說起他原有一屋子妾的壯舉呢！」如意促狹的說著。
「這……」五爺拼命使眼色，如意笑著不再多說。
「五叔剛說他是年紀大了身材才走型的，可我覺得不是，
五叔，你瞧我爹，他年紀不比你大嗎？他可沒走型啊！」
「那是你爹命苦，四嫂管得嚴，不許四哥多吃。
五叔就不同啦！ 對吧！你五嬸巴不得我多吃些，
每天弄那麼多吃食，又是糕點又是雞鴨，
不知不覺，看看，就成這副樣子了！」
「五弟這麼說，那是我虧待四爺囉！」
雪舞繼續說，
「四爺身材保養得宜是他條件本就好，每日裡又多有勞動，
你問問他，我可沒限制他的吃食啊！」
「你自己好吃懶動的，還怪我咧！」
小翠埋怨，
「讓你跑跑腿什麼的你就老喊累，讓你陪德安、順安練劍你也喘吁吁，
大家說說，我還能怎麼辦！」
「五嬸，依我說，五叔得多些清淡飲食，少點油膩，否則只會越發嚴重的。」
如意說。
「你可聽見了，以後別嚷著讓我燉紅燒蹄膀啊！」
「是，夫人！」
「晟兒，如意，你們難得回來一趟，這京城可有什麼新鮮事沒有？」
長恭問，
「雖說皇上登基已經快四年了，可我們在這兒自給自足，甚少出村，
對外面的事知之甚少，如今百姓生活可好啊？」
長孫晟與如意對望一眼，
平心而論，楊廣自繼位以來其實許多時候評價是差的。
於是長孫晟說，
「皇上不同於先皇勤儉，他喜歡大興土木，花錢如流水。
他剛即位不久時每月徵調民夫二百萬人，耗時十個月在洛陽以西營建東都，
周長五十餘里，規模之大無與倫比，
建成之後他經常移居東都，視之為東方的政治、軍事、經濟中心。
另外皇上喜歡到處巡視，所以他在各地大修宮殿苑囿、離宮別館，
其中，最有名的是西苑，苑內不只有人工湖，湖內還有山，
堂殿樓觀，布置奇巧，窮極華麗。
皇上時常在月圓之夜帶宮女數千人騎馬游西苑，
極盡奢侈，惹得蕭皇后大為不悅呢！」
「果然如我當初所料，先皇廢了太子楊勇真是一大失策，
依照我們當時對楊勇的認識，他絕不會這樣擾民的。」
「四爺，現在說那個有何用！
晟兒，莫非皇上都沒有利民的舉措？只一味滿足私慾？」
雪舞阻止他再提楊勇。
「那倒不是，之前他以洛陽為中心下令開鑿數條大運河，
將錢塘江、長江、淮河、黃河、海河連接起來
這便是大大的德政， 這麼一來，除了可以加強中央對東、南方的統治，
同時也利於南方漕運，大運河雖然尚未完工，
但是已建成的部分已經能夠串連全國南北，
不論是對經濟來往、南北交流或是鞏固國家的統一，在在都起了巨大的作用。」
「也是，我上回到城裡採買時發現物價降了，
聽生意人說是因南北交流方便了，
有大運河運送貨物省了許多成本，也就反應在物價上了！」平安說。
「這麼說，皇上也不全然昏聵！」
「不過隱憂卻是在的，皇上即位至今不過四年，
為因應他的建設，把先皇二十年來勤儉治國，
所積攢得充實的國庫一下子就挖空不少，
並且擾民無數，最近位於西北的土谷渾不甚安分，皇上已有出兵的跡象。
這一來，又不知要花多少軍餉，
百姓想到國庫已虛，屆時還得抽取重稅，
且戰事一起免不了徵兵，民間已有許多異聲。」
「不過皇上落實了科舉取士是值得讚許的，
這樣一來，賢能者便不致被埋沒，
朝廷裡的國務操持不會再由世族所壟斷！是一大好消息呢！」
「也是，凡勤學者，哪怕出身寒微也不怕沒有機會了！」
「對了，平安，李淵李大人知道你我的關係，曾向我打聽一事，
你上回是否有在市集上打抱不平，傷了他兄弟的兒子？」
長孫晟說。
「是有這事！莫非他想……」平安說。
「不，你別誤會，
他只是覺得你正義凜然，不畏強權，對你很是欣賞，
皇上讓他培植一些新秀，
他這幾年積極招攬了許多人才，有機會，他也想延你入幕。」
「這事我倒知道，
當時我出村幫娘採買物品時在路上遇見何家兄弟，
他們就曾跟我說過，也希望我同他們一起投奔李淵，
只因當時萭妹剛懷孕，我沒有那樣的心思，所以回絕了。」
平安說。
「李淵？他不是皇上的表親？可我聽說他野心勃勃，怎麼皇上會讓他招兵買馬呢？」長恭不解。
「說來這也是明眼人都看得見的秘密，
他是假公濟私，培植自己的勢力，偏偏皇上就是信任他。
不過我們兄弟曾經研究過，李淵此人福澤深厚，將來必大有成就，
無論他的成就如何得來，總之是有福之人，平安很可以考慮的。」
「你們也別光顧著說話，這些點心是如意跟晟兒帶回來的，
如意說是宮裡的手藝，大家嚐嚐看啊！」雪舞說。
「是啊！這是蕭皇后賞賜給我娘的，
我娘想著娘跟爹一定愛吃，於是讓我們帶了些回來。」
夜未央，笑語聲不斷，這就是櫻花村裡的天倫之樂。
如意跟長孫晟在櫻花村住了十日，
享盡了天倫之樂，如意終於心滿意足，
她也知道長孫老夫人不能沒有她，
終於在第十一日依依不捨的啟程回長孫府。
豈知，長孫晟與如意剛回到長孫府便接到聖旨，
楊廣意欲親征土谷渾，令長孫晟隨軍出征，見詔必須立刻進宮，不得延誤。
土谷渾汗國為鮮卑慕容氏的後裔，
慕容涉歸的庶長子慕容吐谷渾與太子慕容廆不和，率眾西遷，最後在青海一帶定居。
慕容吐谷渾於公元329年建立土谷渾汗國，典章制度類晉，風俗與突厥相似。
隋開皇初期，
土谷渾可汗慕容誇呂多次率軍入侵隴西一帶，還佔據西秦故地。
之後土谷渾發生內亂，直至隋朝統一中國後，慕容誇呂已經大幅減少入侵。
慕容誇呂去世後，其子慕容世伏繼位，但吐谷渾發生內亂，百姓殺了慕容世伏，
其弟慕容伏允自稱可汗，即為步薩鉢可汗。
步薩鉢可汗對隋友好，派使朝貢，娶隋朝宗室女光化公主為妻。
然而步薩鉢可汗常打聽隋朝的情報，楊堅非常厭惡他的行為。
大業三年，步薩鉢可汗派其子慕容順，
隨高昌、伊吾與突厥使者一起向隋朝朝貢，他們在京師長安逗留許久未歸。
土谷渾是西域第一大國，位於絲綢之路的要塞，楊廣老早想要去除吐谷渾以暢通絲綢之路。
大業四年，高昌國襲擊土谷渾，步薩鉢可汗敗戰西逃，並向楊廣求援，
楊廣見時機已至，軟禁了還在長安的慕容順，隨即派兵遠赴西域。
楊廣深知長孫晟的外交天賦，他能以一人之力瓦解突厥的核心，
如今西域的土谷渾也是外族，或許他會有不一樣的見解。
聖旨的意思，
長孫晟這一次是擔任楊廣的參軍，在中軍帳給他出點主意就行了，
長孫晟不敢稍有擔誤，屁股沒坐熱馬上預備著整裝。
如意聽到聖旨只覺得憂心忡忡，
丈夫必須遠赴西域，那可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啊！
況且此刻的她剛懷著身孕，她的心情一路盪到谷底。
可她又不敢表現太難受，怕晟叔掛心，
只能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看著芹兒幫晟叔打點行李。
「如意，想什麼呢？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只是……此去西域路途遙遠，一來一回，恐怕趕不上你生產了！
對不起啊！我的夫人！」
見她面如死灰，長孫晟著實心疼。
他也知道如意初次懷胎，心裡忐忑著，希望自己能陪在她身邊，
可皇命難為，聖旨又說不日起行，一會兒功夫也耽誤不得，
他抱住如意，讓她貼緊自己的胸膛。
聞到他身上的松香味，聽見他渾實有力的心跳聲，如意的淚滾了下來，
「晟叔，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小小如意跟我都等你回來啊！」
那是他們夫妻夜半無人時，給肚子裡的孩子取的稱呼，
長孫晟希望是女孩，所以叫她小小如意，可如意希望是男孩。
「我會盡快回來的，如意，我們的小小如意就拜託你了！」
「晟叔，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也好，等我回來也不知要多久，
我想想，我的女兒肯定是個蓋世無雙的美人兒，
有她爹的美貌跟她娘的漂亮……」
「噗赤……」
如意含著淚卻笑了出來，
「什麼是她爹的美貌跟她娘的漂亮？晟叔你也不害臊！」
「這是事實啊！難道你認為我長得不夠好？」
「不！你是世上最美貌的男子！」
「這還差不多，那……女兒就叫無雙，如何？」
「可是如果不是女兒呢？我想要兒子啊！一定是像小文兒那麼可愛的小男孩！」
「兒子啊！我想想，我的兒子必定是個白白胖胖，聰明活潑的小子，
我希望他平安健康，百無禁忌，就叫無忌吧！」
「晟叔，皇上御駕親征，你跟在皇上身邊雖說沒有什麼危險，
可我還是有點心緒不寧，希望你能早日凱旋而歸。」
「一定！別擔心了！」
他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一臉的不捨。
天未亮，長孫晟出發了，
如意望著空蕩蕩的床，一直有股莫名的不安，
晟叔，我不像哥哥會占卜，就算會我也不想占你的吉凶，只希望你一切都順利……
櫻花村裡，士深剛從村外回來，
他帶回來楊廣意欲親征土谷渾的消息。
「四爺，皇上出征了，你們知道嗎？長孫將軍竟然也在出征的軍隊裡，
雖然他只是充任參軍，不過此去西域路途遙遠，且西域苦寒，又都是沙漠，這苦可真是少不了的！」
雪舞一聽，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如意身上懷著孩子，丈夫卻要遠征，她心裡一定很苦悶吧！
若不是萭兒也即將臨盆，她必定馬上到長孫府去陪女兒。
等萭兒生產完到出月至少還要三個月，看看吧！或許屆時再跟四爺一道前往長孫府。
「皇上竟然要親征？他還真是拚命！西域一帶黃沙遍地，什麼都沒有，怎麼跟長安比？
他真能吃得了那樣的苦？」
長恭一臉的憂心，以他長年征戰沙場的經驗，晟兒這一仗怕是沒那麼容易。
一向養尊處優的皇帝親自到那樣的地方多半會出狀況！
雖說楊廣本來就是馬背上的天子，
他當然是身經百戰的戰將，可他畢竟已經當了幾年皇帝……
像楊廣這樣御駕親征的例子雖然不少，但多半甚少會到沙漠之類的苦寒之地。
沙漠之地變數太大，只怕到時候主帥先病倒了，
主帥一失利，再加上天然環境嚴峻的氛圍，出征將士的軍心也勢難維持，
如此一來，稍有不慎便可能會全軍覆沒，
晟兒此去不僅僅是吃苦那麼簡單，
事實上，依長恭的直覺，最令人憂心的是安危與風險。
可見到一旁的雪舞眉頭早已經皺在一起了，
長恭是一個字也不敢多提，他不想在這時增加她的煩惱。
平安見他爹的臉色如此，心裡實在懷疑，
他父親歷經多少大風大浪，向來處變不驚，
不論遇到什麼事都能運籌帷幄，一般的情況絕不至於令他這般憂愁。
他猜想，父親必是認為此戰極度不利……
他一時放心不下，回到房裡便取出占卜的工具，
他得替長孫晟此戰占上一卦……..
一看到卦象，平安的臉色頓時僵住，他一顆心揪得難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地火明夷！
這……
…………….待續……………
